抗戰前,張公任是國民黨江蘇省部執行委員。一九三七年秋,日軍進犯南京時,江蘇省黨部和省政府從鎮江遷往淮陰,后來省政府的辦公機構設在興化。張公任在漢口決定回蘇北抗日時,國民黨中央曾委任他為少將參議,但張公任棄文就武,沒有去興化辦公,于一九三八年春,在泰興東門夫子廟成立了“江蘇省民眾自衛隊通如區抗日右翼指揮部”,張公任擔任指揮官,委任張松山為副指揮官兼第一支隊長。同年秋,陳玉生擔任八支隊隊長。八支隊襲擊季家市日軍,敵倉皇向靖江城撤退。靖江城里日軍也不多,得訊也恐慌逃跑,陳的部隊乘機收復了靖江城。他們在靖江城一個星期,沒有找到敵人的彈藥庫,但找到了敵人的供應倉庫,他們把倉庫里的大米開倉救濟群眾,把罐頭食品、水果等分裝了十二車送回指揮部。張公任把戰利品一部分送到興化省政府,一部分犒賞八支隊戰士。

當時,張公任經常說:“只要是中國人,就要團結抗日,不問黨不黨,只問抗不抗,槍口應當一致對外。”記得有一天,重慶來了電報,說張公任的長子死了。大家都安慰他,要他忍痛節哀,保重身體。他說:“我最喜歡的大兒子死了,我是很傷心的,不過,現在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我們千千萬萬的同胞在受難,這使我更傷心,大敵當前,我們要以救國為先,抗日為重。”他用大筆寫下了“還我河山 保衛中華”八個大字,以勉勵自己和激勵部下。
國民黨江蘇省政府主席韓德勤頑固堅持反共反人民立場,他見張公任組織的抗日武裝日益壯大,便耿耿于懷,企圖制造事端,扼殺這支隊伍。韓先令他的嫡系泰興縣縣長朱雨峰拖欠通如區指揮部官兵糧餉,后又暗示在黃橋的嫡系保安四旅朱驥出面,以“慰勞”張公任、陳玉生部攻打靖江城殲敵大捷之名,要張部下排以上干部到黃橋酒館去聚餐,設計殺害。張公任識破這個陰謀,請朱把酒菜送到部隊營地,讓全體將士一齊共餐。同時提高警惕,防范襲擊。果真,部隊官兵在吃中飯的時候,省保安四旅何克謙部便到同仁橋伺機消滅張公任和陳玉生部。八支隊迎頭痛擊,不但沒有遭受損失還繳獲了一批槍支。此后,張公任、陳玉生狠狠地還擊了何四旅,丁家橋一戰,何四旅慘敗,朱驥被打死。當時,張公任非常高興,說:“不抗日的,搞搗亂的,就該死,該死!活該!”這樣,更加觸怒了韓德勤,韓下令撤銷了“通如區右冀指揮部”番號并撤去了張公任的指揮官職務。為此,張公任以江蘇省政府黨部執行委員和第二十四集團軍總司令部少將參議的名義,以領導抗日無罪為由,親赴省政府和韓德勤辯理。凌伯揚、丁成忠隨同到淮陰、淮安、寶應、東臺以及海安韓國鈞處多方呼吁,爭取道義上的支援。韓德勤在輿論遣責下,不得不賠罪認錯。

嗣后,張公任到泰州會晤了李明揚。當時李明揚正從隴海路來到到泰州,成立了“蘇 北第四游擊區總指揮部”,由李長江帶了一部分人馬駐到泰州西山寺內。張公任和陳玉生等研究決定,將所有部隊編入李明揚部,隸屬蘇北第四游擊區總指揮部,張公任任該部的秘書長,原有部隊交與陳玉生、張松生、顧鳳山等人領導,不久即正式編為第三縱隊。張公任以秘書長兼任第三縱隊司令職務。部隊駐防在宣家堡、孔家橋、郭家寨、老葉莊等地,司令部設在宣家堡。不久,李明揚部更換番號為“魯蘇皖邊區游擊隊總指揮部”,李明揚任總指揮,李長江任副總指揮,張公任擔任第三縱隊司令,陳玉生為三縱八支隊二大隊大隊長。
一九四O年一月,韓德勤妄圖消滅張公任抗日部隊之心不死,采用了更加陰險的手段,韓親自到泰州找李明揚,電請張公任到泰州參加軍事會議,商量聯合收復泰興城。張公任趕赴泰州參加了會議,商定三縱隊負責攻打泰興城西、北門,韓軍進攻東、南門。在這一次戰斗中,張公任身穿灰布軍裝、打綁腿、穿草鞋,率領衛士排親赴前線,并到前沿陣地視察、部署戰斗。在張公任、陳玉生指揮三縱隊官兵打得十分英勇之際,不料李守維的八十九軍三十三師從東、南門一帶突然撤走,因而日軍得以集中主力反撲西、北門,三縱隊官兵傷亡三百余人。張公任對韓德勤的卑鄙行徑予以公開遣責,曾到海安韓國鈞處,并向原省黨部的舊人揭露韓德勤借刀殺人的險惡用心,使韓十分尷尬。
從一九三九年起,張公任與新四軍惠浴宇、管文蔚、梅嘉生等領導同志接觸頻繁,經常有書信來往。有很多的新四軍干部造訪第三縱隊司令部,雙方合作十分融洽,曾有一次新四軍在江都縣召開群眾大會,特邀張公任去演講。
一九四O年郭村戰斗是李長江受韓德勤的挑撥而制造的摩擦,第三縱隊始終沒有參加這次內戰。
新四軍東進時,張公任主動讓道。新四軍事前曾派聯絡參謀會晤了張公任,為了保密,張命凌伯揚陪同做好防地駐軍的聯絡工作,將過境的新四軍部隊引進防區休息。因有這個機緣,凌伯揚和丁成忠認識了新四軍領導人葉飛、陶勇兩位首長。當時,兩位首長表示向張公任部感謝,并要他倆轉告張公任司令,待宿營就緒后即來拜訪。當晚,在宣家堡學校舉行了聯歡會,新四軍文工團演出了宣傳聯合抗日的精彩節目。
陳毅來到蘇北后,曾到大泗莊與張公任會談,張公任派凌伯揚、丁成忠連夜去護衛陳毅。在大泗莊一家大戶人家家里,陳毅同張公任談得很熱烈,笑聲不斷,一直談到深夜。那次,張公任從在場的衛士身上每人抽一支裝滿子彈的駁殼槍送給陳毅的衛士。
后來,張公任又一次帶衛士長和衛士兩人騎自行車去見陳毅,共商抗戰大事。
一九四O年十月,黃橋決戰打響以后,新四軍經過日夜奮戰,彈藥消耗很大。張公任接到求援的信息以后,連夜召開軍事會議,調撥大量彈藥,組織人力和數十輛獨輪小車及自行車,連夜向黃橋輸送;同時還組織了醫藥器材、醫護力量及時支援了這次大戰。
黃橋決戰剛剛結束,陳毅即派員來到宣家堡聯系,并邀請張公任到黃橋會晤。張公任因生病不能騎馬、坐車,是坐大轎去的,由衛士長和衛士騎摩托車負責沿途保衛工作。抵達黃橋時,陳毅親自出迎,兩人一直談至深夜。
回宣家堡不久,張公任由于對形勢的憂慮及勞累等原因,病體日見沉重。泰州李明揚總部來電話,要張公任立即到泰州治療。李明揚請了泰州美籍福音醫院貝力斯院長來診治,診斷為溶血性黃疸癥,后病情繼續惡化,于一九四O年十一月逝世。
張公任逝世后,遺體安放在西山寺,總部和各界人士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遺體葬于宣堡鎮郭寨村二組)。新四軍也派代表送來了陳毅撰寫的祭文和挽聯。挽聯為:“協作農工保山河,掃除大盜建新華”。陳毅還給張公任的夫人吳亞琴發來慰問電,并對撫養、教育張公任的遺孤妥善作了安排。后來泰興縣抗日民主政府還專門辦了一所“公任中學”,以示紀念張公任將軍堅持抗日的愛國精神。
張公任(1905-1940),原名人杰,字公任,居泰興城內老虎巷。他去世時年僅35歲,在短短的人生中,以民族大業為己任,主動聯合新四軍一致抗日,為黃橋決戰的勝利做出了貢獻。他不愧為是新四軍的摯友,不愧為抗日愛國將領,人民將永遠懷念他。
作者系泰興市新四軍歷史研究會特約研究員